江苏依江靠海，港航经济发达，水路运输对地区外向型经济发展起到了关键作用。上半年，全省港口累计完成货物吞吐量15.6亿吨，同比增长12.8%。其中，外贸吞吐量3.0亿吨，同比增长14.4%。
在这背后，是往来于江海上的船舶每天争分夺秒保障全球贸易正常运转。江苏是中国的船员大省，船员足迹遍布全球各地，是支撑江苏外向型经济发展的主力军。当前，受疫情影响，许多船员换班难，他们仍肩负重担，长时间在船上工作。
保障经济社会运转
近日，记者采访几位下船休假的船员。
“休了半年假，马上又要上船了。”张绍兴是江苏远洋运输有限公司的一名船长，今年42岁的他已跑遍全球主要港口城市。
今年春节前，张绍兴驾驶的江远太仓轮靠岸后，他开启了休假生活，“此前在海上漂泊的时间太久了，这次是我这么多年为数不多的长达半年休假。”
张绍兴
船员是指包括船长在内的船上一切任职人员，每年大部分时间都工作在船上。“一代代船员以强大的意志和精神乘风破浪，促进了不同时代的航海伟业。”江苏海事局局长朱汝明介绍，当前，江苏拥有船员24.4万人，约占全国的1/7，其中，海船船员8万5千余人。
“船员们肩负着中国90%以上的国际贸易货物运输和50%以上内贸货物往来驳运的重担。”交通运输部海事局船员管理处处长杨善利告诉记者，特别是眼下海外疫情吃紧，很多远洋船员依然坚守岗位，发挥着保障全球物流供应链畅通和海洋交通安全的巨大作用，撑起了世界经济社会的正常运转，是疫情期间的无名英雄。
海船船员常年在全球各地奔波，“四海为家”，没法在祖国大地落脚的他们，却时常能在远洋上感受祖国的力量，更是不断加深了职业认同感。
河北人王欣是4万6千吨成品油轮“长航吉祥”号的船长，从事远洋海员这一职业已有15年的他，向记者谈起几年前的一次经历。“那年3月，我们的船航行在亚丁湾海域往苏伊士运河方向，遭遇了异国海盗。不过，起初我们没有发现早已埋伏好的海盗。”说到这里，王欣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关键时候，我国的护航军舰发现了海盗，并向我们预警。随后，军舰开到了我们旁边，我们这才发现在军舰的另一侧就是海盗船舶，是军舰架在我们与海盗船舶之间，为我们保驾护航，最终有惊无险。”
经过那一次的惊险，王欣对自己是中国籍船员充满了自豪，此后的远洋航行，即使再远、条件再复杂，心底里的安全感总是支撑着他从容应对各项难题。对于当下遭遇疫情影响的特殊情况，他更是觉得有责任多上船远航，“货轮必须马不停蹄运转，不然经济怎么发展呢！”
长年累月与海为伴
李大康，今年25岁，老家在四川，去年从江苏航运职业技术学院轮机工程专业毕业后，在招商局南京油运股份有限公司从事船舶值班机工一职。作为新船员的他对于海上航行持有一份新鲜感，刚上岗就曾迫不及待地想驾驶着轮船到达更远的彼岸，一点点揭开大海的神秘面纱。
“我跑的是日韩航线，几乎每个月有20天在海上，剩下这10天装卸货物或靠岸休息。自疫情发生以来，船舶靠岸后船员都不能下船，挺遗憾的，没法到处走走看看，憋坏了。”李大康工作的轮船是7万6千吨的“广兴洲”号，以运输石油为主。今年3月，连续工作10个月的他迎来了第一次休假。“在船上我就规划好了休假安排，我先回家看一下爸妈，然后去云南看一下外婆。”李大康说，“不过，很快就要开始新的‘旅途’，很羡慕那些去了很多国家的老船员，希望自己的足迹也可以像他们一样遍布全世界。
王欣是李大康口中羡慕的船员之一。今年38岁的他除了南极和北极外，几乎逛遍全球。“两次横跨太平洋，一次横跨大西洋，近些年跑的最多的是澳洲和东南亚航线，每年最少有9个月时间在大海上，虽说时常能感受到这份职业带给我的荣耀，但毕竟不着家，还是觉得愧对家人。”
王欣的孩子今年7岁了，看到父亲在海外拍的风景，总会露出羡慕的神情，“近几年，我尽量会选在暑期休假，一家人可以多聚一起。但是，这样也会带来另一个问题，过年期间，我通常都在工作。”王欣说，恰巧去年冬天疫情最严重的时候，因为工作需要，他告别家人，毅然出海，又一次在海上过了春节，“长年累月与海为伴，海浪也像是我的家人”。
王欣（中）与其他船员们合影
相对而言，船员这一行业并不为大众熟悉。记者在采访中感受到，他们远洋航行往往要承受漂在水上看不到陆地到寂寞。一般来说，船员每年工作时间9个月左右，剩下的休假时间可自由安排。从去年全球爆发疫情开始，船员换班面临困难。不少地方，想休假的船员没有办法下船，想上船工作的船员上不了。江苏船员和进出各个港口的船舶始终坚守在岗。
海轮船员更加吃香
新冠疫情席卷全球，各国港口防疫政策逐步升级，除了海员换班困难，对中国海员来说更为特别。因为随着今年东南亚新一轮疫情暴发，占据世界海员总数一半的印度、菲律宾海员被各港口限制进入，与此同时，海运依然维系着全球近90%的贸易运输，越来越多的船东开始把目光投向中国船员。
“海事行业的专业性很强，所以这一行业人才缺口很大。”江苏海事职业技术学院党委书记刘红明介绍，“以我们学校的海事专业为例，围绕船员、造船、管船和港口机械等领域构建了核心专业集群，每年学生的就业情况非常好。以培养船员，也就是航海类专业为例，每年我们的人才与市场的供需比能达到1:8，特别是疫情发生之后，市场紧缺这一类技术人才。”
要实现由水运大省向水运强省转变，江苏迫切需要一大批高水平高素质的从业人员。相关资料显示，江苏无论是船员队伍的数量，还是船员队伍的综合素质均位于在全国前列。省交通运输厅二级巡视员姜竹生说，“除了在职业学校培育专业性的航运技能人才，江苏还在通过开展基层练兵活动，加快培养高素质职业人才的步伐。”
市场对人才的迫切需求还悄悄体现在船员福利待遇的提升和工作环境的改善。“船长年薪达50万元以上，年轻的普通船员每年也有10多万元，近年来，内河船员的工资也在逐步提高，与远洋船员的工资差越来越小。”张绍兴表示，以前，船上没有信号，船员一旦上船就像失踪了一样，只有到达另外一个港口后才能和家人联系。“现在很多船舶都覆盖了网络，虽然网速不快，但能满足船员微信聊天的需求。此外，船上的生活环境日新月异，船员住的是单间，有独立的卫生间，还免费发放生活用品。”
记者了解到，一直以来，江苏不断优化船员职业发展环境，特别是疫情发展以来，在维护船员权益，便利服务船员，提升船员地位等方面均推出了一系列新举措。
目前，江苏建成全国首个船员政务自助办理系统。最新统计，全省辖区共建成政务自助服务站76个，投放终端80台，船员证书不见面办理、船员证书无纸化受理占到全局船员受理业务总量的61.88%。同时在全国率先开展“多证合一、电子证照”试点工作。为保障疫情之下船员换班，去年以来，江苏共完成3.5万中国籍船员省内港口换班，位居全国前列。
8月，张绍兴又要收拾行囊告别家人，开启一次长达10个月的漫长之旅。采访结束后，张绍兴向记者指了指他黝黑而健壮胳膊，“我时常跟女儿说，这是爸爸‘英雄’的印记！”他对自己从事对职业充满底气，“加入我们的年轻人越来越多，前景越来越广阔，一切都在变得更好。”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梅剑飞朱璇
受访者供图
